第(1/3)页 静僻的小海岛,凌冽的海风呼啸,从大敞的窗口倒灌进来,火苗忽闪,苏念怕极了,身体没有一点力气,打在叶殊城心口那一下,软绵绵的,像是小奶猫的爪子在挠。 可叶殊城还是觉得痛了。 他攥住她笨重的带着手套的手,按在自己心口,有很多话想说,又不知道从何说起。 她声泪俱下的控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在欺负人,可是真可笑,明明是她先打掉了他视为珍宝的孩子! 那个吻都是源于本能,源于冲动,想就做了,并没有深思熟虑,他明白那是欠缺考虑的,因他无法给出个合理解释。 要解释自己和陆容安的关系吗?可他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解释,一说清反倒变成暗示,爱情里先沦陷的那个人总归是输家,若是从前,他不介意对她认输,可现在不同了。 孩子的事情是横在他心底无法逾越的坎,他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,在她做出那种事情之后还能那样不管不顾地对她表白心迹。 他曾经对她说过爱的,那三个字对他而言简直难以启齿,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来,可他对她说了。 却是一场自取其辱。 他甚至订了戒指,满心欢喜,想要为她策划一场求婚,他花那么多心思,只为讨好她,他以为他对她足够好,总会感化她…… 她让他的努力变成一个笑话,当她指着那一团血肉模糊说那是他想要的孩子的时候,一切就都完了。 是她将彼此可能有的后路都断绝了。 他想到那个孩子,心口一阵钝痛,低头看她一眼,张了张嘴,没能发出声音来。 他最清楚不过被自己亲生母亲抛弃什么感觉,何况那孩子甚至未曾得见这人世一眼,眼前的女人这一刻身体虚软泪流满面,倒像是委屈模样,可她是剥夺了那个孩子整个世界的人。 他怎么可以再度失控,对她心软? 短短数秒,他眼底情绪瞬息万变,从怜爱疼惜逐渐冷却至冰点。 脑海中血肉模糊的孩子还在,在控诉,在诅咒—— 他怎么还能想要和她在一起。 那都是对孩子莫大的不公。 有个孩子无声无息死去了,总归要有人铭记。 他的心彷如沉入海底,他回忆起一些很久远的事情。他刚刚被人抓回叶家的事情,眼神逐渐变得空洞。 对讲机就在这个时候响起,他一愣,放开她去接听对讲机。 苏念抽抽噎噎,抬手用衣袖擦擦自己的脸。 再抬头,朦胧视线里面见他背影,她心底里的委屈又天翻地覆。 她受够了叶殊城了,之前叫她做不见光的情人,现在居然还不肯收手,思绪混乱间余光里火焰随风倒,好半天没有加新的燃料进去,已经小下来,可她还是心惊肉跳。后退几步退到了墙角去,却没有离开,因耳边断断续续听见对讲机里工人的话。 断桥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恢复原貌,但是暂时铺了新的木板,只要动作不大,应该足以支撑几个来回。 叶殊城随意应了几句,挂断对讲机,回头看一眼已经变得微弱的火苗,取了旁边一块似乎是熄火用的金属板盖住了火。 低温,没有空气流通,火很快自动偃旗息鼓,他检查过,直起身看苏念一眼。“走吧。” 她面色苍白,沉默着跟在他身后出门。 关于那个莫名其妙的吻,他没有解释,她没有再继续追问。 叶殊城从来都自私,不在乎她感受,她一直清楚的,他很多事情随性而起,就像从前,乐意了就给她好脸色,不高兴的时候就连亲昵也是发泄,她不能对他抱有什么期待,只能在心底告诉自己,要远离。 韩竞的话是有道理的。这一次合作之后,她真的不能再和他继续纠缠不清。 索桥断裂处已经搭了新木板,因为时间有限,临时用铁丝固定,且木板之间缝隙不小,苏念看过去,依然有些担忧。 叶殊城却是直接走上桥,一路甚至未曾回头看一眼。 他每一步似踩在她心尖,她全程提心吊胆,看着他脚下。 怕,很怕。 那个工人落水才多久,情景历历在目,这种情况下落水,万一手一滑也可能致命,桥上的叶殊城似乎无所畏惧,可她的心揪紧了,拳头也攥起来。 她不想他出事。 叶殊城抵达对岸,两边的人皆长吁一口气。 对岸的工人喊着叫苏念过去,苏念咬咬牙上桥,走的小心翼翼。 叶殊城在对岸,皱眉看着她,心也提起来。 虽说是才处理过的桥,毕竟刚出过事故,他也悬着一口气,表情还算冷静,手指无意识紧缩。 终于,苏念脚落地,他薄唇紧抿,与才抬眼松口气的她目光相撞。 只是一瞬,他很快移开视线。 她愣了一下,心底居然突兀生出些失落。 他这样的反应,让她更加明白,方才的失控不过是他一时兴起。 现在他倒是懂得克制了,她唇角浮起一抹凄凉笑意。 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,居然因他一个吻心生期待。 主岛上值班室有电暖,两人去了之后苏念就一直挨着电暖,工人递过热水,她啜了几口,苍白面色逐渐恢复一些生机。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,才有游艇开来,两个人回去的时候一路上对话寥寥几句,说的都是工作。 今天测量没有做完,她没法交差,还得再来,但是心有余悸,也不知道下次来这索桥是什么情况,再让她走一遭,就算人没事也能给折腾出心脏病来,她问叶殊城:“下次可不可以直接开游艇去附属岛?” 叶殊城面色一直有些沉,闻言淡淡回了一句:“你不用再来了。” 她一怔。 他态度冷漠,让她摸不清他意思。 难道是这个合作中途被她搞崩了? 她低头,沉默一阵。忍不住还是想问个清楚,“什么意思?” 他原本看着窗外,回头瞥她一眼,“就是字面的意思。” “可我是造价师助理,我不来谁做测量?” “我会安排人做好,直接把数据报给你。” 她蹙眉,一头雾水。 “项目组本来就两个人,你找谁去?” 他心生烦躁,“这你不用管。” 另外找人,意味着要出额外的费用,她本想问,可最终还是按捺下去。 反正他也不会在意多花那些钱,她何必没事给自己找罪受。她又不是很喜欢去测量,今天一次已经足够她胆寒。 后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,气氛沉闷,叶殊城就一直看着窗外,脑海一片混乱。 肯定是不能让她再来了,今天她已经受到不小惊吓,而且要赶进度还需要在这种低温天气下在户外工作,再者万一她因为这个项目出了什么闪失,他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。 第(1/3)页